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息苌衍生 ooc 私设 玄幻 怨灵乱点鸳鸯谱(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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丰兰息,凤栖梧,张大人和岑大人分坐几辆马车,凤栖梧的手下和世子府钟离等人一同护卫,太傅还给丰兰息指着旁边的两个车夫,介绍说,“这个是林动,他常年在几州间行走,熟悉地形 ,清楚各地势力,可护卫一二。那个是吕钱塘,一个蠢货。但总之带着,驱赶车马,干些杂活。”

丰兰息一眼看出那就是林探花,也没多说,自己这个老师,不知用了什么手段,总之林探花化名前往青州掩人耳目也不是坏事。他看出林探花佩戴赤霞剑,看来老师对林探花行刺一事余怒未消啊。

一行人出发,四天后在山林间休息,遇到山匪。

护卫甚多,可是山匪人数也不少,而且有些一早藏在暗处,明枪易躲暗箭难防,凤栖梧率两个亲信护在丰兰息身边,生怕他被暗器所伤。打斗间,突然几人闪出,还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一边击退山匪,一边靠近丰兰息,凤栖梧一看,这不是丰苌嘛!

山匪几毙,还有一两个被擒后也自尽了。

丰苌扶丰兰息到马车上休息。

他跪在丰兰息身前。

“大哥,你怎么来了?”

丰苌原本被雍王禁足,心知肚明,之前兰息溺水,幕后黑手还没抓出来,后又遇林探花行刺,雍王禁足他和丰莒,自然是警告他们不要妄动。丰苌本该乖乖呆在府里,以表忠诚之心。可是兰息出发以后,他在府里,心神不宁。窗外乌鸦嘈杂,他坐立不安,刚刚撞到桌角,余痛未消,又莫名跌了一跤,起身没多久,把兰息送的砚台碰倒了。他情绪紧张,突然听到一声巨响,原来是架子上的花瓶掉到地上砸碎了,一支纯白的兰花倒在碎片之中。

丰苌招来靖瑶,换上仆从的衣服,随她出了门。一到城门外,丰苌立刻驱马急奔,赶上丰兰息一行。

“大殿下还在禁足期间,来这里怕是不妥吧。”

凤栖梧听靖瑶粗略说了丰苌来找兰息的原因,忍不住说。

她本来觉得丰苌就是狠厉暴躁,没想到他居然如此顾念兄弟之情,因担忧弟弟,不顾自己违抗王命的后果。

她想起秋猎时看到的丰苌,为猎鹿王,不惜以幼鹿为饵……

她想起寻找溺水的丰兰息,远远地见他双目圆瞪青筋暴起掌掴下属大吼大叫……

看来这大殿下也不是一无是处。

凤栖梧心想。

丰兰息浅叹一声,他自然知道丰苌对自己亲厚,却没想到他会如此鲁莽。也是造化弄人,要不是有那么多异象,他也不至于在府里待不住,要冒险来寻自己。既来之则安之,但是丰苌忤逆王命,怕是……

众人收拾东西,林动默默走到吕钱塘身边。他看吕钱塘用了赤霞剑诀,有点点担心。见对方气息平稳,心才放下些许。

吕钱塘见他过来,递给他水壶。

林动接过来喝了一大口。

丰苌坐在丰兰息的马车里,随他们继续前行。



过了两日,丰兰息伤口不慎感染,发着低烧,好在附近山脚有间客栈,众人护卫丰兰息到客栈落脚,随行大夫为丰兰息抓药。

丰兰息躺在床上。

吕钱塘满心愧疚,只跪在床边侯着。

他没想到自己一念之差,竟害世子受这么多苦。

丰苌亲自端着药进来,经过吕钱塘,随便踢了他一脚。吕钱塘倒向一边,并未发作。丰苌看也不看一眼,径直走到床边,放下药,扶起丰兰息。

丰苌一口口喂丰兰息喝药。

吕钱塘还跪在地上。

丰兰息停下来对他柔声说道,“我没事,有大哥照料我,你先回去吧。”

吕钱塘看着丰兰息,又看一眼正怒视他的丰苌,自己留下,也帮不上忙,只叫人厌烦罢了。他只诚挚道一声“世子多保重”,便退下了。

丰苌瞪着吕钱塘,眼角略过一丝恶意,丰兰息赶紧拉拉他的袖子,“大哥!”

丰苌回过来看丰兰息,眼中戾气渐渐散去,转而成为温和的关切的。“来,兰息,吃药。”

丰兰息喝了一口,道,“他一个书生,伤到我也是意外,你不要为难他。何况老师让他随行,定是有用的。”

“嗯。我知道,要不是有用处,早把他千刀万剐!”

丰兰息拍拍丰苌肩膀,丰苌怕自己狠厉态度吓到兰息,赶紧换一种语气,“好了好了不说他了,来,大哥喂你喝药,等下你喝完我再给你蜜饯。”

丰兰息已不是当年要缠着吃甜食才肯喝药的小屁孩,丰苌却似乎没有意识到他的改变。

要是大哥知晓我的种种变化,不知他会如何看我?

丰兰息想着,不免叹息。

丰苌喂丰兰息吃过蜜饯,便扶他躺下歇息,自己也没打算走开。丰兰息怕他守在床边受寒,便让他和自己同床。“小时候我生病也是大哥陪我睡呢!”

“是呀。只是小崽子莫要把大哥踢下床便是了。”

两人相视而笑。

回到房间的吕钱塘始终闷闷不乐擦着剑。他半生光明磊落,却行刺杀之事,与人为善,却害世子受伤,欲报家国,却累及亲友……失败!

房门被推开,是林动,只见他关了房门,坐到吕钱塘旁边,嘴里嚼着饼,还递给他,“吃不吃?”

吕钱塘没有搭理。

林动自顾自吃着,又拿起水壶给自己倒水,倒像在自己房里。

“你怎么还没睡?”

吕钱塘道,“世子伤口感染,我放心不下。”

“那家伙没事的。”

被吕钱塘白了一眼,林动不满地戳一下对方的脸,“书呆子!你真以为那家伙出事了?”林动提到自己去厨房找吃的,见到世子的药渣,林动拜师修习武术和医理,因而看出丰兰息喝的不过一般活血养肌的补药,他让人夸大其词,定有图谋。“他们王室中人表里不一老谋深算,你个呆子哪里想到他有什么阴谋诡计!”

吕钱塘沉默不语。

林动性格直爽,不会骗他。丰兰息的伤口已愈合,过了好多天又突然说感染,引发热症,确实值得怀疑。吕钱塘本来对丰兰息满怀愧疚,如今却心生厌弃。举世无双公子如兰,不过虚名,究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虚伪之人。

过了很久,他气愤渐消,才回过神问林动,“你怎么还在这?不回自己房间?”

“这就是我房间啦!”林动说自己原本的房间床塌了。

“你做了什么?”

“什么也没有。小二领我一进门,就见床塌了,掌柜说没有其他空房了,我才去厨房找点吃的,然后来找你睡觉。”

吕钱塘轻咳一下,林动山野村夫 ,肆意江湖,行事谈吐粗俗一些,他不是不知道,只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,分别三载,他说话还是如此这般!

“你我共同护卫世子,当同心戮力……”

林动没等他说完,接上去“你说的便是我林动心中心中所想,一定要同心共胆,同床共……”

……

吕钱塘白了他一眼,“胡说八道。”便起身走过去躺到床的内侧,林动跟上,见吕钱塘衣裳齐整蜷在里侧,一脸紧张戒备,忍不住笑意,自己脱去外衣,躺下去,占了大半张床。



丰苌陪护丰兰息三天两夜,是夜却道要回自己房间去睡,丰兰息没有留他,大哥或许有事要忙。其实丰兰息猜到丰苌私下里已为自己疏通山匪,之前那波人,虽是山匪扮相,武功招式行事作风却是训练有素的死士。丰兰息知道幕后指使的是谁,只是自己有更要紧的事,无暇顾及。丰苌或许会尽力把她揪出来……只是挑明以后丰苌怕也很为难。

丰苌带着靖瑶和两个心腹,暗地里来到山寨。他已换一身富商装扮,又带着面具,挡住半边脸。寨主见他来了,有些惊讶,“公子怎么亲自来了?有事让下人传个信儿就得了。”他赶紧请丰苌坐下。他不知丰苌真实身份,只知道他是家财万贯的行商,在几个州之间常有货物运输,所以为打点他和另外几个寨主,花了不少银两。丰苌出手阔绰,是他们的衣食父母,因而几日前他手下来疏通,说公子的一个朋友出行,经过山林,需要他们多担待,他们手里捧着满满的金银珠宝,喜笑颜开,自然没有刁难对方的道理。今日公子亲身来,到底是……

丰苌语气冷淡,“我一众朋友出行,沿途已打点过。只是三天前遇山匪袭击,我知道不是寨主所为,但是有人假借你们山寨名号行不良之事,寨主也不可置身事外。我要你们助我铲除他们。能有一二活动的,交给仇子戚,他会处理。”

靖瑶给寨主呈上一颗夜明珠。“劳寨主费心了。”

寨主忙不迭接过手里,笑着说,“公子亲口交代的,我们一定办得妥当。”


丰苌回到客栈,睡不着,走到院子里,月明星稀,轻柔的风夹带着淡雅的花香,夜色让人沉醉。他闻着花香,便心念兰息。自己今夜到山寨一行,自然是为亲自吩咐,寨主会更尽心,另一方面,他也不想留在兰息房里。往年兰息年纪小,他们也曾同床而眠,兄弟血亲,倒不觉有异。只是昨夜自己怎会梦到兰息?想到梦中光景,他刷地红了脸,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近自己。

“大殿下。”

凤栖梧的声音让丰苌吓个激灵。

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
“我睡不着出来赏月。你呢?”

“我也是。”丰苌说完,扭过头去。

停了许久,他也没再说一个字。

凤栖梧看着丰苌的消瘦的侧脸,棱角分明,眼神淡漠,寡言少语,不近人情,只是对弟弟的病却在意非常,亲身伺候寸步不离……

道是无晴却有情。

凤栖梧正打算开口主动和他说说话,什么东西砸在自己头发上,湿湿的凉凉的……她“啊”了一声,慌忙跑开了。丰苌见她来得突然走得着急,只觉得莫名其妙。

凤栖梧赶到外面小溪边,赶紧洗头发。

月明风清,花香鸟语,伊人在伴……

就是丰苌,也会心有所动。

偏偏这倒霉鸟儿在自己头上窜稀!

凤栖梧越洗越气,突然察觉到脚步声,就捡起几块石头扔出去。

来的是靖瑶,她躲过几块石头,无辜地问,“凤小姐,怎么了?”

她定住,发现凤栖梧正在洗头,头顶头发上还有一些白色污迹,便过去好意说道,“这里还有一点点,我帮你吧。”

凤栖梧投来感谢的目光。

洗漱完了,凤栖梧和靖瑶一同回客栈里去。

“今夜之事,泄露出去,我便弄死你!”

靖瑶只好陪着笑,“小姐教训得是,小的不敢不从。”

夜里,凤栖梧羞恼不堪,怎么也睡不好。

丰兰息孤枕独眠,也睡得不踏实。他回想昨夜的梦,人就贴在身边,倒会做些乱七八糟的梦,如今人不在这里,正是孤寂之时,却无法凭梦境一解情思,反而辗转反侧!

不知道大哥回来没有?

他也不知道,扰他心神的,是盘桓在他头顶的怨灵。

当然怨灵对自己所作所为不觉得不妥。

既然丰兰息梦里人是丰苌,把梦境分享于他,不是也合情合理!只是不曾想到丰苌脸皮这么薄。

怨灵想到熟睡后抱着吕钱塘打呼噜的林动,要是丰苌脸皮有他一半厚,他和丰兰息很快就能成吧。



雍王接到密报,丰兰息出发四天,遇到山匪袭击,虽没有添新伤,但是旧伤未完全康复,感染引起热症,在客栈休息了四天,总算好转。大殿下亲自照料,寸步不离,日夜操劳……雍王眉头皱得越来越紧,嘴角微微抽动。丰苌这小子,兰息出发不过一日,他就违抗王命追出去了。说什么亲自操劳,兰息随行医者仆从哪个做不好,要他这个雍州大殿下越俎代庖。他这么着急追上兰息,究竟意欲何为?他要只是关心弟弟,犯不着违抗命令也要随行呀!兰息奉命前往冀州 ,定有人护卫,他武功也只平平,去了帮得上什么忙?要是他另有所图,他何必自己亲自去,乖乖守在府里不是更可以撇清关系?

这竖子!叫雍王看不透。

老三却一如既往鲁莽善妒,他不知哪里得到丰苌出去的消息,也乔装追出去了。

他这傻小子,难道以为丰兰息丰苌出行是为了什么让人趋之若鹜的“大宝贝”!

雍王沉默。

太傅知道兰息特地让探子强调丰苌陪护自己,是在为丰苌求情,所以也替丰苌美言几句。



丰兰息病愈,一行人继续出发,接连几天,没有遇到山匪,只是道路崎岖,行动不便,因而还没出雍州地界。

众人稍作休息。

丰兰息见吕钱塘手握赤霞剑,随其他护卫一般守着,便上前对他说道,“这么多护卫,你是读书人,到边上坐着休息一下吧。”

吕钱塘语气冷淡,甚至懒得回头看他,“随行护卫是我应允之事,我自当尽力。”

“老师本意还是要你随行,你要是用这剑半路上出事了,反而不妥。”

“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,不劳你费心!”

丰兰息无奈地摇摇头,走开了。他知道吕钱塘是个迂直的读书人,既然答应了便要一路护送他,只是吕钱塘对自己的态度未免太差。既然知道实际上是安平侯搞鬼,他对自己还有什么别的不满才语气冷淡甚至带有敌意?

他走开后,远远见丰苌和凤栖梧坐在一起,就走上前去。

凤栖梧正咬着一个果子,笑着一边说,“小时候我可喜欢爬树上摘果子了,就是我娘不让,每次见了都要打我手心。”

丰苌忍俊不禁,他想起小时候他和兰息也常常爬树,倚歌王后总是很忧心,在树下轻声细语提醒着,“母后这么说着,兰息反而要爬得更高些……”

“明明大哥爬得最高!”

丰兰息突然凑到丰苌身边,吓他一跳。

“还不是你让我爬给你看,看再往上是不是安全。”

“反正是你爬得最高。母后每次也是责罚你。”

“殿下以前也受过责罚?和我一样打掌心么?”

“打别的地方……”丰兰息忍不住笑。

凤栖梧追问,他却不肯说出口。

看丰苌的神色,怕是很丢脸的。

“母后慈爱,哪里舍得责罚幼儿。还不是你口无遮拦……”

丰兰息调皮地吐了吐舌头。

……

他们你一言我一语,兄弟默契,多有省略,凤栖梧倒听不懂了。只是难得帝王家还有这样真挚的感情,实属不易。

吕钱塘直愣愣立着,突然一个果子砸向他,他伸手接住,咬了一口,又酸又涩。

林动捧着一堆果子,靠着树坐着享用。明明一个个又大又红……

吕钱塘走过去坐下,随手拿过来一个,也吃起来。

“欠我一个。”

“欠两个。”

“欠三个。”

……

林动替他数着,“且记着,你欠我的,前前后后多多少少,别忘了还。”

“记着了,啰嗦!”

吕钱塘停了一会儿,又补上一句,“小气鬼。”

“你骂人?读书人说粗话担心我告诉老夫子!”

“我不过实话实说。”



快到雍州青州交界,正遇上下雨天。

丰兰息早早就感觉到有人躲藏在暗处,林动也觉察到,他性子急,抽出剑就奔出去,把一个藏在树间的刺客一脚踢下来,又回转身把剑向另一个刺客刺去。

许是见藏不住了,树梢上躲藏的刺客一个个现身,和护卫厮杀。

凤栖梧率人护住丰兰息和丰苌的马车。

缠斗好一阵子,刺客见不得手,以口哨为号,且战且退,转而逃跑。林动追上去,护卫们也跟着他追逃走的刺客。

他们追杀敌人的时候,又窜出一批人,攻击丰兰息一行。

他们原本隐藏在不远处的草野间,听到口哨声,看不少护卫被引开,才一并现身,直击丰兰息的马车。

凤栖梧率人顽抗,可是对方似乎把己方人手调查得很清楚,刺客足足三倍有余,凤栖梧吕钱塘等人再怎么奋勇当先,也是让几个刺客寻着机会攻进马车。丰苌也持剑杀敌,可是寡不敌众,丰兰息见丰苌有危险,忍不住暗暗用内力击退刺客,护住丰苌。要不是吕钱塘及时冲上来替他又挡下一个,他怕是不得不出手了。

林动等人也觉察到不妥回来护卫。

刺客总算死的死逃的逃。

林动这次不敢冒失追出去了。

丰兰息和丰苌坐在马车里,钟离带人把刺客尸体拖出去,又把马车上的血迹擦拭干净,便都退出去。凤栖梧和岑大人正在商谈,他不便打扰,便走到另一边,正好碰上林动。他斜着眼冷笑了一声。林动心中郁闷,自己走到远处,靠着树干坐下,淋着雨。

“我从来都是他们的麻烦。”

吕钱塘方才一直用赤霞剑诀,气血内爆,心口难受得紧。他看林动一人在角落里淋雨,知道他想起不堪的往事,便擦去嘴角一丝血 ,向他走去。

吕钱塘停在林动面前,他蹲下来,却不知如何安慰故人。

林动坐在那里伤神,却突然有人向他靠过来,把心口撞他鼻梁上。

哎哟。

是你呀。

林动笑着揉揉鼻子,转而把吕钱塘狠狠抱住。

少年时,他也曾这样抱过他。

那时的林动,还是一个十四岁的莽撞小子,他爹总是喊他“臭小子”,又整天嫌弃他武功进展缓慢,“都是你懒惰,吃不了苦,练得少!”彼时的吕钱塘,还总做书生打扮,他比林动长四岁,却已考得秀才,林动老子对他倒很恭敬,“你看人家,小小年纪,寒窗苦读,有所成就,再看你自己,乌七八糟,颠三倒四!”

林动不忿,“他高门大院,哪里寒窗苦读了!”

虽是宗亲,身份财富却天差地别。

林动父亲懒得与他争辩,只道,“总之你武功学好了我就省得念叨你!”

林动想着赶快武艺大成叫老父亲不再念叨自己,便起了偷拿祖符的念头。

他忘不了那个雨天,他成功窃得祖符,还没来得及研究其中藏着的武学奥秘,就被偶然释放出来的异兽吓得跌扑在地。他差点被异兽一爪子拍晕,好在父亲林啸及时冲出来挡住一击。林动见林啸鲜血直流,吓得动弹不得,林啸一边奋力抵抗异兽,一边大吼林动让他快逃走。林动跌跌撞撞跑回村里求助,却没有人愿意相助。待他哭嚷着孤身跑回去找父亲,林啸已倒在血泊中。

他抱着父亲的尸身恸哭。

过了许久,族人才过来了,他们围住林动,女巫虔诚地把祖符请回神台。族人谦卑地跪下来,默默等着女巫完成仪式。

他们忽然发现那个身材瘦小的少年正要扛着林啸尸体走开。

“你做什么!”

“我要把老头子埋了。”

“不行!”族长出来挡在他面前,“如今祖符虽然回到神台,可是其中异兽是否在祖符之内,还是窜逃他处,尚未可知。林啸刚刚和异兽搏斗,身上有它的气息,我们要让女巫以此施法,确定异兽的位置。”

林动愤恨地瞪着族长,还是要往前走。

族中的年轻人冲上去把尸体抢夺过来,把林动抓住,五花大绑。

他被人带走囚禁。

浑身湿漉漉的少年倒在地上,眸子中失去了神采。

等到林动被释放出来,已过十日。

林啸尸身的血污,已被连日雨水冲刷干净,只留下一张伤痕累累被水泡得有些发胀的脸,和一身破碎衣裳,衬着身上的爪痕。

林动跪立在林啸尸体前。

一个书生走过来,缓缓地递给他一块铜牌,那是林动出生时林啸给他的,说是家传之宝,实则刚刚在集市买来的。林动一向信以为真,随身携带。之前抢夺尸体,和众人冲撞,不慎遗失。

林动呆呆地看着书生,自己现在是神憎鬼厌的扫把星,被族人驱逐,要不是年纪小,又没有导致其他事端,他怕不是要被族人施以极刑。这个书生,和自己交情浅薄,居然还肯停下看自己一眼,还替自己捡回父亲送的铜牌。

林动狠狠地抱住他失声大哭。

书生心善,为林啸殓葬,还收留了林动和他七岁的小妹妹。后来还资助他们出去拜师学艺。

此番恩情,林动时刻不敢忘记。


吕钱塘被林动勒得太紧,胸口疼痛,咳了几声。

林动方才放开他,又给他掐脉。

林动眉头深锁,怎么会有这么犟这么蠢的书生!

吕钱塘抽回手 ,只道“世子无恙,不要太在意。”

林动知道自己太莽撞冲动,轻而易举中了声东击西的陷阱,连累吕钱塘他们苦力支撑。他只道,“再欠你半条命,记着!”

吕钱塘苦笑,“欠来欠去的迟早糊涂了。”

“总之欠你的我会记牢。”林动忽然一本正经抓住他的手,“你欠我的种种也莫忘记,留着你的命,没还清以前不准死!”

“我答应你。”


马车里丰苌面色暗沉。

他原本是担心自幼体弱的弟弟,才随行护卫,又替他打点山匪,希望他一路平安。可是原本躲在他身后受他们保护的弱小子,危急关头却可以凭内力击退刺客!兰息在自己身后暗暗出手,没有挑明,说明不想其他人知道他会武功。以他的掌力推敲,他的武功怕是在他大哥之上。所以兰息何时习得上乘功夫?他为何欺瞒自己?难道他这个大哥,也是他要提防的外人?!

丰兰息也静静坐着,他拿不准丰苌是否察觉自己使用武功。虽然他在丰苌身后已小心翼翼不敢做出太大动作,可是丰苌和刺客离得很近,对方忽然倒地他不见得不起疑。

丰兰息有点希望和丰苌说清楚道明白,可是马车外人员众多,他还不好在此时挑明。

两人只好默默地坐在一起,却各有各盘算。


林动情绪平复以后,回去找丰兰息等人,以自己所见,推测来的刺客是青州铁掌门的 ,和安平侯多有来往,安平侯私下里豢养的铁甲死士,还没现身,恐怕等在前路上。他常年在这附近行走,知道一条古道,可以避人耳目。

凤栖梧以为可行。

钟离想到林动冲动冒失,不是很信赖他,提出要和他先一起视察下环境,再报告丰兰息定夺。

两人穿着蓑衣出发了。

雨势未退,丰兰息和丰苌仍然留在马车里。

钟离随林动东闯西走,也不禁惊讶于对方对山路如此熟悉,难怪太傅要他随行。林动走到某处,似乎听到异响,正要查看,被树枝划到的钟离却烦躁地喊他快点走。林动只好作罢。

小雨倒在泥坑里,浑身脏兮兮的。

她原来在山间抓野兔,却无意间发现几个行踪可疑的人,更惨的是,他们也发现了她。小雨虽然行走江湖,武功毕竟不很高,见对方五个彪形大汉,赶紧撒丫子跑路。躲避间跌落泥坑。她窝在一隅,不敢吱声,到夜里才想着设法出来,可是泥坑被雨水冲刷,滑不溜秋的她爬不上去。在坑里又呆了一夜,她实在疲惫不堪,好不容易听到林动和钟离的声响,正要呼救碰碰运气,却被一根树枝砸晕。

怨灵看着满身泥泞的小雨,究竟起了慈悲心。


丰莒一早追赶丰兰息等人,可是丰兰息发热在客栈休息四天,他不知道,只知拼命往前赶,结果反而跑到丰兰息等人前面去了,愣是怎么也“追不上大哥二哥”。他后来也察觉到,便索性放慢速度要等丰兰息等前来 。

今天也是奇怪,他正坐在马车里避雨,忽的一只七彩的小虫子窜到他脚边,他觉十分新奇,便随那小飞虫出来,一路走到这个泥坑前,却见一个可怜的泥人倒在坑里。

丰莒唤来下人一起把她救回去。

小雨醒来看到丰莒,眼泪夺眶而出。她在坑里呆了一天一夜,委屈得很。丰莒安慰她几声,递给她一个水壶。小雨喝了几口水,总算觉得喉咙口不再干疼。丰莒和几个侍从都是男的,因此带着的只有丰莒的衣裳,丰莒留一套衣裳在马车里,他和侍从退到马车外面,小雨擦洗一番,换上丰莒的衣裳,衣不称体,看上去有点滑稽。

不过小雨生性乐观开朗,很快也就不再忧郁,转而接过丰莒递来的干粮大快朵颐。

丰莒见她狼吞虎咽的模样,倒觉得有趣。

女子的嘴巴,原来还能这么大啊,呵呵。

夜里雨渐渐小了,雨停以后,几人烧了个火堆,小雨热情地给丰莒烧野味吃。

“好吃吧?”小雨扯下一只腿递给丰莒,自己一边大口吃肉一边问。

丰莒尝了一口,“还挺香。”

他看向小雨,火光映着她的小圆脸,大大的眼睛,大大的嘴,嘴角冒着油光,长相柔美,举止却“豪爽”得过了头。江湖中女子,和世家千金们,究竟有别。

丰莒问及小雨怎么会跌落泥坑,小雨告诉他,听到有行迹可疑的人,丰莒觉得“那我二哥应该也在附近吧。”

“你是要找你二哥?”

“也是要找大哥。丰苌那家伙偷偷跟着丰兰息跑出来,想甩掉我,我能让他们得逞么!”

“丰兰息?那你是丰莒?”

“是呀。”丰莒想到自己名声在外,不禁得意。

小雨瞅了他一眼,丰师兄说得不错。

“你呢,叫什么?”

“师兄他们都叫我淼淼。”

小雨提到她的南楚师兄的房子在不远处,大概两天能到。丰莒发了善心,要送她一程。

“那也好。等见到南楚师兄,我让他帮你找二哥。这附近他比较熟悉。”

南楚见到小雨的装扮,有点吃惊,他温柔地询问她,让下人带她去换洗一下。丰莒被送到客房休息。他走过院子的时候瞥见房间里坐着两个人,一个背对着自己,扎着马尾 ,身量苗条,身形和丰兰息很像。

小雨换好衣裳,来找丰莒。

丰莒一时看呆了,人靠衣装,果然没说错。换上女装,梳好头发 ,戴上发簪耳环,小雨一下子娇媚不少。

他们提到寻找丰兰息的事。丰莒听说那房里的人,和南楚一样是她的师兄,不免嘀咕,南楚看上去文文弱弱彬彬有礼,哪里有武林人的杀气?那个背对着自己的马尾青年,身材纤细,和二哥那个病秧子差不多,怎么也联想不到武林高手。另外一个一身白衣拿着扇子娴静和雅。

“有眼不识泰山,他们随便一个,三招内可以了结你。”

丰莒还是一脸不屑 ,就那三个?一起上他都不怕,好歹自己自幼学习骑射,武功也练得一些些,哪里怕这几个“弱鸡”!

总之小雨的意思是,他们留下,南楚会帮忙找到丰兰息的行踪,带他们去和他会合。

他和小雨住了两天,南楚才带他们启程,可是沿途似乎看不到丰兰息他们留下的行迹,但是方向确实往青州冀州去,又似乎没有错。

丰莒一路上和小雨相处,觉得她率直可爱,两人打打闹闹,南楚就像一个老大哥总是给他俩劝和。他对两人都语气温柔,晓之以理,动之以情,丰苌是长兄,对他的两个弟弟,可做不到这样。那个偏心鬼!丰莒暗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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